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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项蓝诗
一、
我无法揣测每个人的年少时光是否都隐匿一段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或者说只有我是如此而已。
许莫年是在两个月前来的重庆。
他在山城里转兜了一段时间,最终还是找到了我和母亲租住的这间破旧的小屋,并且不经同意,打着照顾我生病的妈妈为旗号,公然的搬了进来。
更让我恼怒的是,他就像个搞组织的地下党派似的,每天我背着书包去学校他就一副保镖的范儿在后面跟着,放学的时候老早等在校门口,看见我就很是傻帽的一笑。
而我,我无从去反驳什么,因为自从他参与进我们的生活里,母亲的病情的确呈好转趋势,虽然仍然还得靠着一张轮椅支撑,但能吃下东西了,精神也好许多。
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逆转我对他的厌恶。
从未停歇过的厌恶。
有天,我去楼下买点东西。
等我回来的时候,许莫年黑着一张包公脸,他把我的书包往地上一丢,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儿,说:“许佳佳,你不能这样!你知道阿姨供你上学有多辛苦吗?你怎么能鬼混呢?”
我弯着腰捡散落的试卷。
“要你管,你算是我什么!”
“许佳佳,我告诉你,不是我要管你,你看看你现在,你的成绩对得起阿姨,对得起爸对你的期望吗?”
“别跟我提那个人,我是野孩子,不需要父亲!”
他扬到半空的手又落了下去,闷声坐下,一个劲的抽烟,烟雾缠绕,一整个屋子都被扑上一层迷蒙的白雾。
但其实我懂,在时隔十年之后,他会突然远行千里,是带着使命的,他是替那个男人承接着一个愿望,只是,我仍然无法原谅,亦无法忘记。x33
他不会明白,我现在如此灰暗的生活,绝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,因为他们。
野孩子,土里土气,奇怪的物种,光是这些表面上的形容词就知道我是有多么受人“追捧”了吧。
但每次,当这些言辞如同子弹在身后面扑散开来的时候,我都只能假装是和我无关的事情,甚至连掉眼泪的勇气和理由也都找不到了。
我听着这些嘲弄和讥讽,看着这些轻佻的嘴脸,如同看一副色彩诡异的油彩。
试着去接受,试着去习惯,试着去隐藏自己。
尽量着快步走路,尽量着小心说话,尽量着与人分割出来一段距离。